来源:中国经营报

  本报记者 孙吉正 北京报道

  7月22日晚,广州白云山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广药集团”)发布公告,表示该公司董事会当日收到公司董事长李楚源递交的书面辞职报告。公告内容显示,李楚源因个人原因,辞去公司第九届董事会董事长、执行董事及董事会战略发展与投资委员会主任的职务。辞职后,李楚源不再担任公司的任何职务。副董事长杨军将代为履行董事长职责。

  根据第一财经报道,一位接近广东省内国资系统的人士透露:“前天就听说李楚源进去(接受调查)了,家族成员也被调查。”对此,王老吉公司方面回应《中国经营报》记者称,一切以公告为主,目前公司经营一切正常。

  据悉,李楚源执掌广药集团长达11年。在其任期内,广药集团横跨三地交易所重组,通过“白云山”品牌实现整体上市,成为A股市值最大的医药类上市公司之一。并在2012年,广药集团成功收回“王老吉”品牌。

  对于广药集团的大健康板块,其拳头品牌王老吉虽然为凉茶行业的头部,但整个凉茶市场早已风光不再。“王老吉虽然在与加多宝多年的竞争中并未落入下风,但凉茶行业的增长乏力致使头部品牌也很难有出彩的表现。” 中国食品产业评论员朱丹蓬说,广药集团近年来开发的新品没有亮眼的表现,总体来看,在饮品市场的声量逐步变小。

  高开低走

  在凉茶市场,王老吉的开端是顺风顺水的。2012年,广药集团正式与加多宝集团结束合作。前者取回了王老吉凉茶的所有经营权,而后者另起炉灶,推出新的凉茶品牌加多宝。两个品牌的纠葛也就此展开,并开启了长达近10年的诉讼拉锯战。

 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诉讼拉锯战都在朝着对王老吉较为有利的方向发展,加多宝方面一度被禁止使用凉茶标志性的红罐,直到2017年,最高人民法院判决,广药集团加多宝共享红罐包装装潢。同时,加多宝还面临着高额的赔偿。2018年,广东高院一审判决加多宝赔偿广药集团14.4亿元,双方均不服此判决并提起上诉。

  2019年6月17日,最高人民法院认定广药集团提供的主要证据在“证据内容与证据形式上均存在重大缺陷,不能作为认定本案事实的依据”,撤销广东高院的判决并发回重审。 2020年、2022年,广东高院两次进行公开审理。最终,在2023年7月10日,一审判决结果为加多宝赔偿广药集团经济损失约3.17亿元;驳回广药集团其他诉讼请求。

  对此,广药集团发布公告称,本公司控股股东广州医药集团有限公司收到广东高院关于“王老吉”商标法律纠纷诉讼案件的一审《民事判决书》。广药集团在公告中表示,本次案件重审判决对本公司本期或期后利润不会产生影响。

  从目前现有的裁决结果来看,王老吉的商标依旧属于广药集团,且加多宝面临着侵权的赔偿。但从市场上来看,双方在争斗的同时,凉茶市场的衰落越发明显。

  根据中研网发布的数据,目前国内凉茶市场大部分份额牢牢掌握在加多宝、王老吉两大巨头手中。其中,加多宝市场份额占比达到50%以上,王老吉占市场份额的43%左右,而其他凉茶品牌市场份额仅占5%左右。

  “实际上,在一段时间内王老吉是超过加多宝的,但加多宝在2018年前后经历了一系列的巨变,包括人事变动、资金状况等,自身的问题导致了发展受限,而广药集团的王老吉则没有被束缚。”朱丹蓬告诉记者,在王老吉和加多宝市场竞争伊始,王老吉凭借广药集团的资本开启了渠道市场的价格战,让被迫应战的加多宝压力巨大。

  “加多宝与王老吉的价格战在行业内有目共睹,双方因商标产生的矛盾致使商业上形成竞争,这实质上对于双方来说都不是好的结果。但在价格战上,投入真金白银的加多宝明显处于劣势,对于加多宝来说,想要结束价格战就显得更为迫切。但根据统一、康师傅等快消巨头的不断涨价可以看出,快消产品的成本上涨,也让当时已经占据上风的王老吉在这场价格战中产生了退意。”快消品营销专家高剑锋说。

  据了解,在2018年时双方基本结束了渠道的价格战,但是王老吉并没有呈现继续增长的态势。广药集团2023年财报显示,包含王老吉的大健康板块销量100.13亿元,已经连续下滑4年。2020—2022年,对于下滑原因广药集团在财报中指出的理由是“疫情管控影响王老吉凉茶销售”。

  记者从经销商处了解到,2023年,王老吉公司将部分销售部门予以调整和合并。虽然2023年的销售表现较之前的几年有所改善,但是相较于巅峰时期仍然存在差距。

  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广药集团和加多宝之争不断持续,从诉讼拉锯到产品价格,二者无暇顾及凉茶核心产品的研发创新,导致凉茶这一品类在饮品行业的发展浪潮中逐步落伍,作为龙头企业也必然受到影响。”朱丹蓬说。

  仍在寻找机会

  在广药集团的大健康板块中,王老吉作为主要产品,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其产品形式都没有大的改变。对此,有投资者曾向广药集团董事长进行提问,广药集团方面对外回答是“目前公司王老吉产品正朝单品多元化战略发展,已经研发并推出市面销售的产品有:王老吉无糖凉茶、黑凉茶、茉莉凉茶、爆冰凉茶等”。

  从广药集团的财报来看,目前除了凉茶之外,大健康板块还有刺柠吉、荔小吉、椰柔等饮料产品。广药集团方面称:“刺柠吉系列、荔小吉系列产品为公司近年来推出的新产品系列,目前尚处于培育阶段。未来,公司将大力推进刺柠吉、荔小吉系列产品等新产品的市场开发、销售,逐步将其培育成为大健康板块重要产品。”此外功能饮料市场,广药集团方面也曾提及。

  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发布的数据,自2016年以来,中国凉茶市场增速逐步放低,市场规模增速下降至个位数。前瞻产业研究院报告统计数据显示,2012—2017年凉茶市场增速分别为16.7%、15.9%、15.1%、15%、9.7%和9.1%,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,到了2018年凉茶市场规模只剩下470亿元,同比下降18%。

  “现在加多宝的首要任务是稳定市场,健康地活下去,所以不可能拿出更多的资金培育市场,整个凉茶市场的衰落是有目共睹的。”朱丹蓬说,目前来看,王老吉有意孵化其他饮料产品,因此不太能够如同当年一般培育消费者,“毕竟当年在加多宝运营王老吉之时,是一家独大的情况,培育凉茶就等于培育自身市场,而现在情况则不同以往了。凉茶市场面临碳酸、电解质水、矿泉水、功能饮料等品类的蚕食,其消费场景也相对较少,这是整个凉茶品类的困境。”

  尤其是在凉茶火爆的时代,高糖是整个饮品行业的代表名词,但近年来低糖、0糖的产品取代了高糖饮品,原有的凉茶产品也受到了市场的考验。实际上,早在2016年,王老吉就推出过无糖、低糖凉茶新品,但仅在部分线下合作门店试水和线上优先供应。直到2023年,王老吉才跟随市场变化全面推广了低糖、无糖等黑罐凉茶产品。值得注意的是,虽然王老吉对于低糖浪潮的跟随较晚,但仍是凉茶品牌中较早做出产品改变的品牌。

  “王老吉具备很强的号召力,且凉茶品牌仍具有较强的发展前景。”高剑锋说,广药集团方面对于大健康板块非常重视,虽然此前李楚源的“王老吉可以延寿”的说辞让王老吉遭遇到公关危机,但对消费者来说,医药企业的健康类饮品更具说服力和权威性。